【见世物夜话】少年热带夜--柚木和
(间隔号只为防止和/谐)
柚木和作品的时间似乎永远定格在夏季,植物茂盛,瓜果蔬菜中盛放着的热岛风情,也永远是那一条人间烟火的商店街,作者不断的建构这条街,重复叙述夏季的风貌,在显性的记忆之下有一种隐含的避世趋向,而且也能够由己及人,让夏季那种植被繁茂能够生长出纸面。
《天幕の街》是作者的早期创作,刊载于《SMセレクト》,收录于单行本中的共有11篇,这些作品同作者之后的创作最大的差异在于对肉体的直击,甚至因此营造除了一场超现实的狂欢,同时这些故事并不是关于性的故事,就算作者大量的呈现了丰/乳肥/臀,这些故事更像是作者在构成一个想象的空间,这种空间内的现实是观赏式的。
《亚酸化氢素的梦》就是这样的集中表现,在齿科被麻/醉的少年,对护士的憧憬,和护士在帐幕之后对衣装的嬉笑打闹,加上麻/醉气体的作用,引出了少年的幻觉。作者在这里反复切换少年视角与少年表情,读者能够从中体验到少年对麻/醉状态的惶恐,和被麻/醉引出的幻觉的吸引。作者并没有多加任何说明,任何说明也都是多余,会破坏掉作者所营造的虚虚实实的麻/醉感,对、作者希望这种麻/醉感能够透过纸面传递到读者眼里。
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对蜜蜂的设置,蜜蜂间或出现在少年的视野里,它代表的是一种骚/动、一种不安、一种隐忧,这种情绪延续到少年对女性肉体的感知上,而蜜蜂的终点就是女/体的下/体,如同少年的思绪一样在女性的下/体之间游移,就在那么一瞬,蜜蜂的尾器对准了中心,随后飞向另一个护士。蜜蜂的出现与少年的幻象同时展开,蜜蜂的每次现身都意味着少年对女/体的意识加深,而牙科手术的电钻也与蜜蜂产生着关联,相同的振动引出作品中最激烈的场面,制造了少年的迷乱,最后手术结束,蜜蜂飞过,少年伸手抓/住护士的屁/股,一场简单牙科手术成为了少年的性觉/醒仪式,作者不浪费任何可被设置、利用的元素,在共感、跳跃切换之间构成了作品的奇景,这里的元素并不是符号,而是对情绪感应的制造,是以实在的物体对难以名状的表现,最终落实到的还是少年对女性的奇妙想象与向往。
这种对奇观的关注,在《天幕之街》中得到了进一步的衍生,也更为直接,虽然作者设置的视角永远是少年式的一样,但是这部作品却是一个马戏团老板,一个心智成熟但是身体却停留在了少年时代的侏儒,作为马戏团老板在与性相关的训练中一直保持着经营生意的克制与冷静,他收罗了上海姑娘、俄/罗斯人,向观众贩售带有性的杂技表演,但是却因为踩球姑娘在表演中初潮而沮丧,认为自己的马戏团结束了,并称为初恋故事。
这里所呈现的是和作者其他作品迥然相异的视点,一方是少年对成熟肉体的憧憬,一方是成年人对少女身体的关注,作者调转了心理期许,一直停留在少年时代的团长和日渐成年的少女,之间的差别渐渐扩大,当然我们看到的只有团长、男性的视角,我们看不到女性的思考,在这里女性依然是作为一个想象对象,一个设置物,引出团长的心理与身份的错位。这也许是作者的自我投射,作者对少年的视角呈现,或许在自我内心中,并不愿意成长,但是女性却在他所不知觉的时候成长了,这种成长对停滞的他来说不仅是一种距离感,还是一种背叛,这篇作品相对更加真实,其间所有的怪诞当最后都成为团长的意识,这种意识在作者作品中挥之不去。
在《天幕之街》最后,少年看到了马戏海报,同姐姐一样的少女谈论观看的事,而随后的《来自海的光》就像是一同主题的进一步阐述,马戏团、侏儒、踩球的女子、带着棒球帽的少年,作者在这篇作品中反复描写了女性强势而男性弱势的场景,少年在踩球女子的引导下将手探入了女/体,流出的液体淋在少年头上就像是一次洗礼,少年慌乱逃离,而女子唱着歌若无其事的进入马戏棚表演,其间的角色位置与功能产生另一种变化,同样侏儒讨好女伴也是,这里男性是弱势的,女性不仅占据了身体优势,也实现了将男性/功能化的可能,同时也是男性的启蒙者与恩施者,但是这样的女性依然是一种幻象,一种依据男性想象构成的理想化模板,是作者呈现的性/幻想。
《生理卫生周间》将《亚酸化氢素的梦》中幻象直接搬进了开放空间之中,护士身份、s/m装束与袒露的肉/体构成了女性的三重身份,社会身份、性倒错身份与生物身份,护士以这样的身份参与商店街的日常之中,不断的利用医用器具扰乱日常,产生比对,也就制造了一种超出现实的情景。
在《图书馆的乐趣》中,作者依然是对少年被成年女性的吸引,观察,私隐的性和公共空间之间的交叉进行的排演,同时还提供了一种窥视的视角,好奇的少年用望远镜在图书馆中张望,这样提供对公共空间窥视的视角。作者在一开始只是平静的叙述一个图书馆内的场景,安静、除了有规律的钟摆声,而打破这种平静是一只蜜蜂,蜜蜂的出现带出了少年的躁动,图书管理员希望制止这种躁动,反而陷入了少年们的恶/戏,望远镜成为少年男性特征的外延不断向着女性中心靠近,在几近凝固的时间中,望远镜抵达。
在这篇作品中,表现了女性的心理,图书管理员并不喜欢小孩和自己现在的工作,少年拿着望远镜对自己的观察引起了图书管理员的不满,这也是蜜蜂出现之后的变化,此前少年的观察都是无针对性的好奇,而之后则成为对图书管理员的直击,这使得事件开始变化,少年的恶/戏是超出事件的发生,恶/戏泛化为暴力,使得在图书馆中的发生近乎幻觉。这样的作品,所有的我都是作者发出的,作者欲/望的直接流露,是纯粹经验化的,它不再现实系统之中,是作者通过设置的实现。类似的在图书馆内嬉闹的场景在作品《黄金时代》中被作者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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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时代》发表于《剧画baninku》,没有像《SMセレクト》那样直接,作者在其中对人物的刻画更为细致,场景不再是封闭的,即便是图书馆也成为一种开放的空间,图书馆内的秩序与馆外致密的植物形成对比,这种对比也一直存在于作品之中。半熟的女中学生与图书管理员之间保持一种安静稳定的状态,这种状态因为阵雨被前来躲雨的少年少女们打破了,脱下打湿衣服的少年少女们进入一种无妨的状态,相互玩弄性/器,随地便溺,在女中学生和图书管理员看来,少年少女之间玩弄性/器只是一种游戏,而便溺则成为了破坏,这使得两方之间的照顾关系变成了对抗。
少年少女的肆无忌惮使他们脱离了图书馆这种秩序的处所,回到雨中植物丛中,女中学生再次介入,到植物丛中寻回少年少女,这里的场景再现了《图书馆的乐趣》中少年对图书管理员的袭/击,而在这里作者的表述变成了少年少女对年上者的挑战与反击,年上者的关心或者责备都是一种控制,一种规范,一种少年少女的威/权制约,少女砸碎玻璃侵入到图书馆内就是对这种规范的挑战,也是一种嬉闹,对抗本身的趣味远高于对抗的目的,当然一切因为骤雨带来,也随着骤雨停歇而结束,雨所带来了对现实场景的变更,形成了一种对规范的转化。
一直面对窗外的女中学生不会脱离,图书管理员的年长、在空间的更深处使她不受雨的感应,她是离雨的场域最远的人,也是规范的代/理人,她导致了对抗的产生,女中学生是一个过渡者,不仅是年龄上,也是思维上的,作者通过一系列的行为描述对成长进行了思考,少年少女中带头是带蝴蝶结的少女,她是领导者,主动的对抗者,女中学生是独立的沉思者,女图书管理员则是年长者,规范者,作者在这里将一种成长的心理变化直接放置到了同一个环境,让她们去接触、去摩擦、去碰撞。在作者这里雨是对常态的破坏,是对规范的解放,同样的场景因为雨的产生而变得自/由。
在《化鸟Ⅱ》中,少年少女褪/下衣物以迎合雨,在雨中撒尿、嬉闹,是作者重复描述以强调的行为,表现出一种向外扩张的生命力。
生命力的另一种表现就是植物与动物,作者在作品中对花鸟鱼虫的设置是日本漫画作品中鲜见的,这与作者喜好伊藤若冲的画有关,伊藤若冲也是一个纯粹之人,对画面的探索并没有满足于匠人工艺,柚木和的画面也在随着时间变化而变化,1981年他在“garo”上发表了自己的第一篇作品《シカゴパレス》,两个小男孩深夜潜入空无一人的电影院,作者此时的画风还没有形成自己独立的风格,有向安部慎一和铃木翁二借鉴的痕迹,特别是铃木翁二,作者的趣味明显的和铃木翁二同质,还没有发展出自己的风格,这次尝试明显也是成功的,电影院成为一个少年释放好奇心的场所,对女性的膜拜也还没有如同之后的作品那样露骨,平平淡淡的一个夜晚故事,最后对工地钢架、机械和灯光的描画颇具罗曼色彩。
时隔一年,作者再次在“garo”上发表作品《まゆこ•理科室》,这篇作品中/出现了少女、夏季、茂盛的植物等作者以后作品中常见的元素,随后作者开始《comic貘》、《SMセレクト》等杂志供稿,至今发表的作品不多,后来因为自己的创作前景越来越不理想,只得回家继承家业,成为了鱼店的老板,现在偶尔创作一两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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